Eleven

斗酒欲饮月明中

【双垩】纠葛

剧情魔改

ooc预警

双垩避雷




远处血红色的枝叶不甚明晰,在白雪皑皑的寒冷世界,这种枝繁叶茂的秀丽景象非但没有令人感到喜悦,反而有一股有一股的恐惧与诡异涌上来,让人不由得心里发怵。

 

亚麻色短发的炼金术师站在血红色的洞窟中,面对怦怦直跳的巨大心脏,眼神有些深邃,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生命是一个神秘,脆弱却又顽强的东西,它总是能在不可思议的地方生根发芽,以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在缝隙里困顿而固执的长大,然后打碎这一层束缚自己的枷锁。

 

……如此看来,他对于生命的知识还远远不足,相较于被人称为「黄金」的炼金术师莱茵多特,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刚离开鸟笼,仅仅学会了最初的飞行的稚鸟罢了。

 

一只手从他的背后伸出来,以覆盖住他左手手背的方式握住,让他触及到那颗发热着的跳动的心脏,然后令掌心紧紧贴住。

 

随之而来的,是格外近的,贴着他耳侧的声音,和他自己的嗓音一模一样,这么说,“去感受一下他吧,阿贝多,这是与我们同源的亲人的心跳。”

 

亲人。

 

这一词在他这里既陌生又熟悉,熟悉是艾莉丝阿姨将他视作自己的孩子,可莉将他视作哥哥,而陌生则是,作为诞生于白垩的原初之人,被创造的产物是不会有亲人这个关系的。

 

至少,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非常新奇的概念。更何况,恐怕也没有哪一对亲人之间,会从诞生开始就注定了势不两立的境况吧。

 

腐蚀之力化作深红色的细线,沿着阿贝多的手心脉络一路游走到心脏的位置,他想将手放下,可来自背后之人的力量却将他的手紧紧握住,令他动弹不得。

 

白垩,最无暇的土壤,它所孕育的生命自然也不会被任何力量侵蚀。

 

“曾经的我就是这样,被困在龙腹之中,不分昼夜地汲取着这种力量,我慢慢苏醒,在不知过了多少年月之后站在了这片土地上,却只看到了一片苍白。”

 

“我们三个都是敌人,但可笑的是,我借助杜林的力量苏醒,依靠你的气息和面貌来感受这个世界。”

 

那人说着,放下了手,将两只胳膊伸出来环住了阿贝多的腰身,慢慢地使力把人禁锢在怀里,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一寸一里地感受着那在同样容貌之下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气息。

 

某种意义上的,初次见面。

 

 

 

被当做失败品而丢弃,他是恨莱茵多特的,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人类总是会将没有价值的东西抛弃,无用就不需要有存在的意义。

 

他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这是他苏醒之后最先想到的问题,本该消失,本被抛弃,无用的他现在在这个世界上,算什么呢?

 

最先他是迷茫的,无助的,没有为人的概念,也不清楚这个抛弃对他这个试验品来说更深层次的意味,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走着。

 

直到他从雪山零星的气息中辨认出陌生却又倍感亲切与熟悉的一股气息,跟着它,一路来到了那个半山腰的炼金实验室外。

 

他看到了那个成功品,被人簇拥围绕着。有人眼中带着尊敬,有人眼中带着感谢,有人眼中带着敬仰,有人要中……有更多他看不懂的情绪,但是他能感受得到来自于那些情绪之中的温暖。

 

于是这一瞬间,他的嫉妒与憎恨无师自通了。

 

就因为他是成功品,他是失败品,就该完全被放在两个世界里吗?

 

他在获得友情,亲情,欢喜的时候,他被困在牢笼似的龙腹中;他在享有这一切,安稳地做着自己的实验的时候,他被杜林的腐殖之力包裹着,不停地想要污染他,吞噬他。

 

这不公平。

 

炼金术实验室夜晚不会落锁,冒险家们的探险不分昼夜,遇到紧急情况自然也不会人性化地分配时间,外面的房间日夜都会点着篝火,放着食物,供遇见危机的冒险家应急。

 

他们都知道,这是出自那位首席炼金术师的善意。

 

再向里走就是阿贝多放置炼金仪器的实验室,也是他经常挂上实验中请勿打扰牌子的房间,实验台上放置着被分门别类整理好的炼金材料,收拾干净的炼金仪器都已经安静下来,随着夜晚睡去。

 

通过这个偌大的实验室,再往里走,就是炼金术士的起居室了。基于西风骑士团的财力,首席炼金术师的实验室非常舒适,虽然并不宏大,但该有的都有。

 

只有在他脱下衣服和鞋子躺在床上,双目闭合的时候,身上那种并非刻意的冷冽与疏离才会淡化,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的面孔也柔和了不少。

 

明明他们同源不是吗。

 

他在他床边坐下,略带晦暗的目光一寸寸勾勒出他的模样,然后汇聚到那白皙脖颈中间的金色星星。

 

微凉的触感突然出现在脖子上最敏感的地方,轻轻的,像是在抚摸,又像是在碰触,阿贝多不由得从睡眠中苏醒,张开眼睛,入眼的却依旧是熟悉的房间与黑暗。

 

“……”

 

刚才那股气息是……

 

后来的白天依旧如常,阿贝多在实验里埋头研究,偶尔带着砂糖和蒂玛乌斯来这里进行课题总结,旅行者会不时因为一些事情过来,帮助他研究或是因为派蒙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过来讨教,可莉也会偶尔在跑过来找他玩。

 

阿贝多好脾气,即便有时候可莉会把炸弹落在这里。

 

“阿贝多哥哥!你今天上午在那片红红的地方做什么呀?”可莉握着手里他给的画笔在画板上涂涂画画,末了突然抬起小脑袋问,“你当时说回来告诉我,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

 

今天上午……红红的地方?

 

阿贝多放下手中的工具,到可莉面前蹲下来,“当时发生什么事情了,可莉?抱歉,我记不太清了,能再给我讲讲吗?”

 

“没关系!当时在这下面,我看阿贝多哥哥站在那个很红很红的洞里面,我就跑过去和你打招呼……”

 

……

 

可莉喊着“阿贝多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呀?”扑进了他怀里,亲密地抱着他,“可莉来找你玩了!”

 

“阿贝多”身体僵了一下,不过没让可莉察觉到,他有些生疏地抬起手,慢慢放到可莉头上,试探着抚了抚,开口说道:“我在……找实验的材料……你先去玩吧,回实验室之后我再和你说。”

 

“好!那可莉先走了哦!”

 

……是这样吗。

 

阿贝多自认为记忆力还不错,记得自己一上午都在炼金工坊里处理材料,没有跳到半山腰去看看自己兄弟的心脏。

 

他揉揉可莉的脑袋,说道,“我发现那里的植物榨出的汁液比较适合做红色的颜料,做好之后,你可以试着用它画画。”

 

“好!太棒了!”

 

……

 

“……颜料吗?”

 

“用被腐蚀的血草做颜料,你还真会骗人呢。”

 

或许是因为力量的同源,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夜晚中不断地接触,当这种令人产生奇怪的亲切和熟悉的感觉将他包裹住时,他罕见地没有产生什么警惕与反抗。

 

自从那人发现阿贝多早已经意识到他的存在之后就越发肆无忌惮,白天或许顾及被外人发现,夜晚就没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了。

 

床边下陷,然后一只带着凉意的手伸进来,半抱半拥地将他带进怀里。被人从深度睡眠里拉起来的感觉并不好受,阿贝多有些头疼也有些困倦,就这么借着这个姿势靠在那人身上,对方也不再有别的动作,于是室内趋于宁静。

 

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不过,两个人在心底里都清楚,如今的平和只是暂时的,他们,注定要来一场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以创造为起源的冲突和较量。

 

而开端,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噢,原来是阿贝多啊,我们正好要去找你呢!”


 

 

战斗到最后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使用额外的元素力,他们手中握着不同的宝剑,用本源的力量进行着战斗和对决。

 

在这样的对抗开始之时,没有人能预想到他们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都是抱着势必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杀意挥出手中的剑刃。

 

雪片夹杂在寒风里,呜呜地呼啸着,它的存在让着个雪山的凄凉又多上了一分。仔细听过去,就能从这种聒噪的声响里捕捉到一声声金属碰撞的声响,一次比一次凛冽,一次比一次狠厉。

 

辰砂之纺锤终于是战胜了腐殖之剑,将它挑起至半空,然后目睹它无力的掉落在苍白色的大地上。

 

那个人坐倒在他面前,支着一条腿,摸了一把脸上留下来的温热的液体,淡淡地笑了一声。

 

“到此为止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早就想好了,如果这次他赢了,那么他就会取代阿贝多,拥有他的一切,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不会想起那个只有他知道的存在过的人,他不知道。

 

而如果他输了,那么这一切的争端,自然而然也就结束了。他心里不断交织的各种情绪,也无所谓了。

 

咣当一声。

 

是武器掉落到地上的声音。

 

丢了武器?

 

难道想用元素力把他杀死吗?

 

这么想着,他睁开了眼睛,径直就对上了那双透彻的湖蓝色双眼——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我从未想过杀死你。”阿贝多说,“如果我是你的话,如果当初我是被师父抛弃在龙腹里的人的话,我未必不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我在拥有这些的时候,你……”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冷着脸打断他的话,“无用就应该被放弃,没有价值的东西也毫无意义。”

 

本来就不会得到,又哪来的同情这一说。他想要的,归根到底也只是抢夺罢了,本就不属于他不是吗?

 

“什么是有价值?什么是有意义?”现在这位白垩之子反过来问他,“从我开始研究起,我就在思考,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世界的真相是什么,时至今日,我也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你已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那么,你原本对于价值和意义的定义,也应该改变了。”

 

阿贝多看着他的眼睛说,“辰砂之纺锤是师父留给我的东西,她说,‘你要遂行名录中的长兄,一角的白骏所未竟之事,抵达哲学之彼岸,为你的兄弟与我织造新的命运’。”

 

“所以……”他说,“我想让你,走向一个新的未来。”

 

我们并非敌人,而是园丁手中培育出的一株双生的白花,曾经的阳光没有为你润色,那么如今,我愿意将这一切分享给你。

 

把我的身份,知识,情感,连同被师父赋予的使命和任务,统统分享给你。

 

“哥哥。”

 

他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知过了多久,仰起头看向白色的天空。

 

“……”哼笑声从他鼻腔中传出来,这段时间积压在心中的疲惫终于兜不住了,从他周身散发出来,淡淡的,却几乎要蔓延进阿贝多的心里。

 

“又是你那无谓的善良,果然,有瑕疵的印记就是炼金中不完美的造物,和那群人类一样。”他慢慢将手撑在地上,支起身子,“但是……或许这才是你完美的地方,也是那个女人选择你的原因。”

 

“你应该得到这一切。”

 

他伸手,抱紧了面前的人。

 

“……以后,就用尽你的智慧,告诉我生命的意义吧。”

 

 

 

旅行者是个聪明人,阿贝多非常赞同这一点,他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只要三两句话就可以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就比如这一次,作为整件事的收尾,在蒙德城的会面。

 

看到旅行者支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向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之后,他就知道他一定明白了他的意思,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以及他的处理方法。

 

善解人意的旅行者知道这种事情也算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需要他们自己来解决,就带着闷头苦想怎么让果子保鲜的派蒙离开了这里。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呢。

 

“如果这么想吃,直接把吃剩下的果核种在尘歌壶的土地里不就行了,反正有仙气滋养,种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差到哪去。”一个人翘着腿坐在炼金台旁边的靠椅上,扯扯嘴角,“真蠢。”

 

“美好的东西多了,也就不会让人那么珍惜了。”阿贝多说着,问道,“那个骗骗花还在吗?”

 

“不是被你们中间那个倒霉蛋一把火烧了吗?”

 

“其他的失败品。”

 

“制作出来之后还要让他学你的样子,学你说话的方式,我哪来的时间做其他的?”

 

“所以它是你第一次做出来的成品?”阿贝多低头想了想,“你果然很聪明……跟我过来。”

 

阿贝多拉着他的手走向了存放书籍和笔记的地方,他虽别扭却也跟着走了过来。

 

“这里是基本的炼金知识,这里是物质转换和元素反应,这里是炼金仪器和技术,这里是物质炼金,生物炼金……”

 

“接下来,你开始看这些书吧,这里面都有我写的笔记,如果你有不明白就来问我。”阿贝多说,“等到你可以接手目前我研究的课题……”

 

“我就可以把你取代,让你的一切,包括你在内,都变成我的。”他走过来,抵着阿贝多的肩膀,将他按在书架上,“我会制造出一个巨大的金笼,将你放进去,让你的眼睛里,今后只有我一个人。”

 

“……我们一起实验的话,研究的进程会快上不少。”阿贝多不为所动,将剩下的话说完,“你今后接触可莉的时候,如果她问你关于炸弹制作的事情,可以适当告诉她……唔……只要她自己不受伤就可以。”

 

脖颈上的印记被人不轻不重地咬着,酥痒的感觉传上来,让他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但是明显这个人不知道何为收敛,顺着他动作的停滞又更近了一步,将人整个圈进了自己怀里。

 

“我已经把你的事情……嗯……和旅行者说了。他是个聪明人,以后你接触只要……”阿贝多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道,“适可而止。”

 

这人反倒装起傻来,“我可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算了,阿贝多想,反正今天也没有别的事情。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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